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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年前,他是汽车团新兵;61年后,他用笔续写闯荡"生命禁区"的军魂

来源:热点新闻网 编辑:刘倩佳 时间:2019-12-13

在北京万寿路28号,我与王宗仁老师的话题围绕青藏高原聊开了。61年前,他还是汽车团新兵;61年后,他仍情系高原,用笔架起一座心桥,续写闯荡“生命禁区”的军魂。从他脸上,我看到了“昆仑之子”岁月风霜的印痕;从他的眼神里,我看到了高原老兵的一往情深。请关注今日《解放军报》的报道——

青藏高原的脚印

■剑 钧

一个人的脚印就是一个人的历史,从秦川村落蹒跚学步到青藏高原戎装出发,脚印记录下他春日的稚嫩、夏日的活力、秋日的成熟……在我先前的想象中,脚印有时会像春花,留下一地美丽;有时会像秋雨,留下一片风霜。可在他的想象中,脚印是可可西里的红柳,留下中国军人的赤诚;脚印是唐古拉山的车辙,留下高原汽车兵的执着。

于是,在北京万寿路28号,我与王宗仁老师的话题围绕青藏高原聊开了。61年前,他还是汽车团新兵;61年后,他仍情系高原,用笔架起一座心桥,续写闯荡“生命禁区”的军魂。从他脸上,我看到了“昆仑之子”岁月风霜的印痕;从他的眼神里,我看到了高原老兵的一往情深。

那是格尔木吗?他第一次驾驶军用卡车,在“南上拉萨、北去敦煌、西往茫崖、东到兰州”的路牌前,从脚踩油门的那一刻起,长约2000公里、平均海拔4000米的青藏公路就成了他形影不离的亲密伙伴。他笔下,“飞雪和冰凌在方向盘上交汇,山路和戈壁在掌心重叠”。此时,我眼前浮现出一位穿着满是油污的旧军袄,驾着德国二战时的旧卡车的年轻军人,在零下30多摄氏度的恶劣条件下,渴了吃一口雪、饿了啃一块冻馒头、困了歪在椅背上打个盹,手冻得像馒头似的,一个月也洗不上一次热水澡……在他心里:苦,是一种人生滋味;乐,也是一种人生滋味,将两种滋味融合到一起,就是与命运的顽强抗争,就是充满诗意的生活。

他回忆说,那是一台上世纪40年代的老爷车,没有电瓶,没有马达。每天清晨,冒着严寒走出屋门的头一件事就是拾干柴烤车,一烤就是一个多小时,否则车子一发动,管子就可能憋断了。有时找不到柴火,他们不得不挖红柳根。一次,他和战友实在找不到可烧的东西了,就把棉军衣内里的棉絮撕下来点着了。后来,他将这段往事写成故事,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时,村里乡亲听到王宗仁的名字,便告诉了他的老母亲。母亲心疼儿子,连夜赶做了一件棉背心,让父亲寄给千里之外的他,可很长时间他都舍不得穿。

这就是当年青藏高原汽车兵的真实写照。苦吗?苦!难吗?难!累吗?累!然而,透过青藏高原恶劣的天气,他感悟的却是心中的万里晴空。

“剑钧,你知道没修青藏公路前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吗?”他不待我回答就接着说,“我军第一次进藏,在唐古拉山整整走了22天,才翻过大雪山;到了藏北那曲,又走了半个月才到达拉萨。自从有了青藏公路,有了高原汽车兵,我们的战士和民工再也不用赶着骆驼、牦牛、骡马每次往返半年运输进藏物资了,再也不用靠酥油灯照明了,再也不用靠烽燧传递信息了。但在这背后,又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汽车兵每天承受着生与死的考验?我的良知告诉我,不能忘记他们,我要用笔记录下来,以告慰无数英烈的在天之灵。”

那是唐古拉山吗?青藏高原7年的军旅生涯,给了他源源不断的创作素材;在青藏公路上日复一日的行走,使他的文学创作得到艺术的升华。我问王宗仁老师,入伍之初是什么样的心灵故事打开了他文学创作的大门?他随即说,是“唐古拉山的25昼夜”的故事,那个故事就发生在他所在团一营。1956年12月24日,一营204名官兵在副团长张功、营长张洪声带领下,出动数十辆车进藏,当车队行进至唐古拉山时,遇到百年不遇的暴风雪。10级狂风,零下40多摄氏度,车队被困在雪路上,进也不能,退也不能,与外界的联络也中断了。25个昼夜,断粮、缺油,生死考验摆在每个人面前,战友们不约而同地撕下棉衣里的棉花,蘸上汽油烧烤发动机的油底壳,棉絮撕光了,就撕工作服;25个昼夜,恰逢1957年元旦,饥寒交迫的战友豪迈的革命热情不减,敲起锅碗瓢盆欢度新年;25个昼夜,战友们用铁锹和双手生生挖出一条冲出死亡线的“雪胡同”,死神在英雄面前退却了;25个昼夜,50多名官兵被冻伤,却没有冻坏一台车辆,没有损失一件承运物资。当他们走出没膝深的雪地时,前来救援的战友们看到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,脸色黝黑,像荒野里走出的野人。

青藏高原,一个冰雪的世界,很少有绿色和鲜花,但险恶的生存环境恰恰赋予王宗仁老师生命的坚强和创作的灵感。在那里,一代又一代汽车兵,一年又一年默默奉献着最好的年华和最美的青春。他们顶着雨雪冰雹穿行于生命禁区,闯过死亡地带,用生命传承着军人的光荣传统,用血肉之躯诠释着军人的神圣使命。他以此创作的《藏地兵书》,曾荣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;《藏羚羊跪拜》经央视《朗读者》节目播出后产生了轰动效应;《夜明星》《拉萨的天空》《女兵墓》等作品相继被选入中小学语文教科书……

当年他驾驶着军车,120次翻越海拔5000米的唐古拉山脉。旁观者看到的是千里冰封和满目荒凉,他看到的却是大气磅礴和壮美风光。沿途,他欣赏到一幅幅唯美画卷:敦煌石窟、日月山、青海湖、格尔木、不冻泉、昆仑山口、可可西里、纳木错湖、长江源、拉萨河、布达拉宫……这一道道令人神往的风景线在他踏着油门的脚板下,一次次风驰电掣般闪过。在《走进西藏》一文中,他兴奋地写道:“走进西藏,也许你会发现理想;走进西藏,也许你能看见天堂。走进雪山,走进高原,就走向了太阳。”

那是梦中的青藏高原吗?王宗仁老师的高原情结一直让我深深感动着。他将青藏高原视为他文学创作的福地,看作他魂牵梦萦的第二故乡。他1958年从军走进青藏高原,当了7年汽车兵后被调到原总后勤部。他先后做过新闻干事、创作员、创作室主任,并逐步成长为当代散文家。他声称自己虽在北京,心却一刻都没有离开青藏高原,没有离开高原汽车兵。

在《藏地兵书》获奖时,他道出了对青藏高原的情缘:“当我把生命融入那个海拔的高度时,我觉得自己是属于那块高地的一部分!”

去年岁末,我曾向王宗仁老师约稿,他在其中的一篇《唐古拉山夜灯》中写道:“藏北的夜/空寂/无人/我睁大漆黑的双眼/寻找光源/远方的远处有一粒亮光/把暗夜撞疼/我朝它走去/它离我越来越近/放大的美丽/我知道那是兵站的夜灯/专为四野的夜行人亮着的夜灯/冬夜已闭上眼睛/它亮着”。读到这里,我的心灵被深深震撼了,这是何等动人的情怀,这是何等深邃的意境。

他至今仍不改在青藏高原形成的写作习惯,每当清早六点,他书房里的灯会准时亮起来。他说,当年开一天车,浑身像散了架似的,保养完车辆,夜幕降临了,战友休息了,他却将驾驶室当成了写作间。打开工作灯照明,写到夜里12点。雪域高原万籁俱静,仿佛只有想象中的文学女神陪伴着他……

来京后的50多年间,他数不清有多少次重走青藏公路,有多少次泪洒高原兵站。

他要回昆仑山去,那里掩埋着700多名军人的遗骨;他要回可可西里去,那里有跪拜的藏羚羊在无声呼唤;他要回格尔木去,那里有和野狼一道倒下去的藏族老人;他要回巴颜喀拉山去,那里有开着军车倒在叛匪枪口下的18岁战友……

每一次回去,他都把情感甚至生命交付给青藏高原,都要默默为逝去的同志献一束花。是他们以生命为代价将幸福的阳光洒向了共和国的高山、田野与江河……迄今,他创作的600多万字作品,出版的40多部书,大多与青藏高原和汽车兵有关,他用手中笔丈量着祖国版图中那片神奇又神圣的土地,他也将文学的脚印坚实地留在了那博大而又美丽的青藏高原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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